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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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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11-14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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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今天却一反常态,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狼吞虎咽。
    而是端着那碗稀粥,蹲在教堂的角落里,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四处张望着。
    他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那个叫韩牧川的小卷毛的身影。
    与此同时,在距离老教堂几条街之外,一条更为偏僻破败的小巷深处。
    肖靳言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刘芳家那栋低矮的房子前。
    他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和拉着厚重窗帘的窗户,确认四周无人后,从衣兜里再次摸出了那根细长的铁丝。
    撬开这种老旧的门锁,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咔嚓。”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门锁应声而开。
    肖靳言推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敏捷地闪身进入屋内,随即将门轻轻带上,不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
    房间里依旧一片漆黑,弥漫着那股熟悉的霉味和淡淡的陈腐气息。
    他没有片刻停留,凭借着记忆,径直走向客厅另一侧,那扇门把手上挂着厚重铁链锁的房间。
    故技重施。
    冰冷的铁丝探入锈迹斑斑的锁孔,在他手中灵活地拨动了几下。
    “哐当。”
    沉重的铁链锁应声掉落在地,发出一声在寂静中略显刺耳的声响。
    肖靳言推开房门。
    一股浓郁的、令人窒息的恶臭混杂着潮湿的气息,从门后扑面而来。
    房间里没有窗户,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肖靳言面不改色,在门边的墙壁上摸索了一下,很快便找到了电灯的开关。
    “啪。”
    他按下开关。
    一盏昏暗的白炽灯泡在头顶亮起,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勉强驱散了房间里的部分黑暗。
    房间很小,空荡荡的。
    只有角落的地上,蜷缩着一个虚弱不堪的小女孩。
    她头发杂乱,身上穿着破旧不堪的衣服,手腕和脚踝上,都被粗重的铁链牢牢锁着,铁链的另一端固定在潮湿的墙壁深处。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似乎有些不适。
    她下意识地抬起那只瘦骨嶙峋,沾满了污渍的胳膊,挡在了眼前。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放下手臂,透过指缝,看清了站在门口的那个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的男孩,身上穿着和她一样破旧的衣服,脸上也脏兮兮的。
    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酷和沉静。
    女孩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似乎想要惊呼出声。
    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硬生生将那声呼喊憋了回去,只是用一双盛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肖靳言。
    肖靳言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随即抬起一根手指,放到唇边,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女孩立刻会意,惊恐地点了点头,大气都不敢喘。
    “你叫什么名字?”
    肖靳言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孩童特有的清脆,语气却冷硬如冰。
    女孩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一阵干涩的摩擦声。
    过了好几秒,才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回答:“我……我叫萧红……”
    肖靳言的眸光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萧红。
    她应该就是袁广之前提过的,第一个失踪的那个女白领。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萧红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声音带着哭腔,压抑着哀求道:“快……快帮我把这个解开……那个疯女人……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肖靳言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语气平静地开口:“她暂时回不来。”
    在来之前,他已经特意叮嘱过袁广,让他想办法在教堂那边尽可能地拖住刘芳,为自己争取足够的时间。
    他迈步朝着萧红走了过去,准备先帮她解开手腕和脚踝上的铁链。
    然而,就在他距离萧红还有约莫一米远的时候,脚步却忽然顿住了。
    离得近了,借着头顶那昏暗的灯光,肖靳言也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眼前这个名叫萧红的女孩,虽然满脸污垢,瘦得脱了相,但那五官轮廓,依稀能看出几分原本的模样。
    而这张脸……
    肖靳言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张脸,已经变得,和刘芳客厅桌上,那张褪色合影里的那个小女孩,有着至少七分的相似。
    除此之外。
    拴住她手脚的铁链与墙壁连接的铆钉周围,墙上似乎还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类似符咒的图案。
    这些图案在昏黄灯光下,透出一股说不清的邪异。
    肖靳言的眸色渐渐沉了下去。
    他认得出来,墙上那些扭曲的图案,正是利用心门规则碎片,具现化出来的一种邪咒。
    并且……绝非一般的心门主人能够布设出来的。
    更像是无限世界未崩塌前……某些玩家最喜欢用的阴狠手笔。
    它们像活物一般,微弱地搏动着,与萧红的气息隐隐相连。
    换句话说——
    这是刘芳,利用这套邪咒和自己那近乎偏执的绝望与思念,正在一点一点地,将眼前的萧红,重塑成她记忆中女儿的模样。
    难怪,这张脸已经有了七分相似。
    肖靳言心中泛起一股寒意。
    再过不久,当这“仪式”完成,萧红恐怕就会彻底变成刘芳照片上,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儿。
    灵魂与□□都被强行扭曲,成为一个可悲的替代品。
    这是一种何等荒诞而残忍的臆想。
    用一个活生生的人,来弥补自己失去至亲的创伤,填补对女儿无尽的想念。
    如果萧红是这样,那么其他几个失踪的人呢?
    包括闫知许。
    他们如今是不是也处于这种境地之中?
    肖靳言猛然想起了老教堂里,那些围成一圈的,不多不少,正好十三个的木头凳子。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这扇心门的主人,恐怕不止一个。
    而是至少十三个,甚至更多。
    这些同样失去了孩子的家庭,联手用他们无边的绝望与执念,共同打造出了这样一个庞大而扭曲的心门世界。
    他不敢轻易斩断这些铁链。
    “仪式”已经进行了一大半,这些规则碎片与萧红的灵魂,恐怕已经产生了某种深度的联结。
    如果他贸然切断,极有可能引发强烈的反噬。
    以萧红如今这具孱弱不堪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甚至可能会当场死亡。
    最稳妥的做法,是等到心门被彻底破解,规则碎片自行消散,这个荒谬的“仪式”才会自行终止。
    肖靳言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他看着地上那个瑟瑟发抖,眼中尚存一丝希冀的女孩,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带你走。”
    萧红眼中刚刚燃起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绝望。
    “为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你不是来救我的吗?”
    “我会救你出去,但不是现在。”
    肖靳言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抹坚定,“你再忍耐一下,我保证,会尽快。”
    萧红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在昏暗灯光下,依旧显得过分冷静的眼睛。
    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有人来了,却不能立刻带她逃离这个地狱。
    见他似乎准备转身离开,萧红顿时惊慌失措起来,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手脚上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刺耳声响。
    “别走!求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肖靳言的脚步顿住,他转过身,再次看向她,重复道:“抱歉。”
    这一次,萧红眼中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顺着她肮脏消瘦的脸颊滚落。
    但出乎肖靳言意料的是——
    她并没有歇斯底里地哭喊,只是死死咬着嘴唇,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
    或许是太久没有见过除了刘芳以外的活人,或许是肖靳言身上那股莫名的安定感让她产生了一丝微弱的信任。
    她哽咽着,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谢……谢谢你……我知道了。”
    肖靳言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重新将那扇破旧的木门关好,捡起地上的铁链锁,将其重新挂回门把手上,伪装成一切如常的模样。
    然后,他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屋子。
    另一边,老教堂。
    所有的粥水和面包都已经发放完毕。
    那些衣衫褴褛的“孩子”们这次逗留的时间明显更久了些,直到现在才各自散去,教堂内重新恢复了空旷与寂静。
    陶玉芝和刘芳收拾好东西,也相继离开了教堂。
    陶玉芝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书房。
    王彦宏正坐在书桌后,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书,但他显然没有看进去,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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