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可以做个实验。”陈延顺着她的后背，“看这次你能维持几天。”
    段叶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如果是亲密接触的话，只能和陈延才算数吗？
    “这两天你跟着我吧。把每次变化的时间都记下来。”
    段叶嘉没吭声，默认了。
    接下来两天，她确实一直跟在他身边。段叶嘉几乎一直待在他休息室里，期间人形维持得很稳定。
    第叁天下午，她正在休息室用他的平板看剧，忽然一阵熟悉的晕眩袭来。她扔开平板，踉跄着冲进他办公室。
    陈延正在视频会议。看见她慌乱的脸色，他对屏幕说了句“稍等”，然后静音，起身走过来。
    刚要扶住她，怀里忽然一轻，她的衣服掉在地板上，小猫在里面把衣服撑起一小团。
    陈延把她拨出来，小猫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
    “还好，没在外面。”陈延安慰她。
    小猫看起来心情不太好，陈延还有会议，没办法只能先抱着她放在腿上，手一下又一下顺着脊背的毛。小猫四肢爪子蜷缩着，脑袋埋在他的臂弯，只留给他一个毛茸茸的后背。
    十分钟后，陈延结束会议。将小猫放到桌上。
    她立刻趴下去，脑袋又埋进爪子里，眼周的毛发是潮湿的。
    “小叶子。哭了？”陈延揉揉她的脑袋，手指在她湿漉漉的眼角停顿了一下。
    小猫这么委屈。
    他在手机备忘录上记录下变猫的时间，脑中思绪翻飞。
    段叶嘉用爪子擦掉眼泪，她刚刚只是突然崩溃。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从这种人猫反复切换的状态里走出来。时间的记录像是被当作异类的样本观测，她对未来的生活越发茫然。
    下巴被他挠了挠，段叶嘉伸手拍开。
    “喵——嗷——喵——嗷”她发泄似的嚎叫，嘴巴被陈延捏住，她扭了扭身体，没挣开，又用肉垫去推他的手。
    “饿了？”
    才不是！
    “想吃什么？”陈延对她的态度依旧，她刚才毫无理由的叫声在他看来大概就是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也是，这件事本来就和陈延无关。冲他发什么脾气呀。
    段叶嘉拍拍他的手机，肉垫按亮屏幕。
    “喵！喵呜！”
    陈延看着她，试图理解。解锁后再把手机递给她，小猫转过去，用肉垫划到外卖软件，然后抬头看他。
    陈延举起手机和她视线齐平，手臂圈住她，身体俯低，离她很近。
    猫耳不自然地动了动，段叶嘉把注意力转回手机上。
    这个、这个、这个，她用爪子扒拉着屏幕，她都要！
    头顶传来他的低笑，“你能吃的了那么多吗？”
    段叶嘉想起自己刚当猫那会，喝奶喝到进医院检查，但是，她今天心情不好，多吃点怎么了？
    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瞪着陈延，委屈又愤怒，前爪抬起，在他手背上拍了两下。
    别说了，快下单！
    “好好好。”陈延漫不经心地挠着她的下巴，一边付了款。小猫喉咙里呼噜呼噜响，脑袋后仰，软软的身体不由自地朝他手掌的方向靠了靠。
    等待外卖送达需要时间。
    陈延处理一些没来得及看完的邮件，段叶嘉就蜷在他手边，一动不动。她能闻到陈延身上淡淡的的香水味。
    他今天换了一款香水。冷冽的、雪松气息。
    段叶嘉忽然意识到，这两天，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其实她都在陈延视线能看到的范围内，变猫对她来说没有一开始那么惶恐，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
    她和陈延无形之中保管了同一个秘密，而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也若有若无的拉近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如果过分依赖陈延，到分开的那一天她该怎么办呢？
    简青将东西送来时，段叶嘉从桌上跳下去围着她打转，
    好久没看到她了喵。
    简青摸了摸她的脑袋，“陈总，您的外卖。”
    陈延嗯了一声，“你先下班吧。”
    他不是个希望员工一直在公司加班的人，工作讲究高效，工作量按时完成，没必要留下来浪费时间。
    段叶嘉跳上茶几，身后的尾巴晃了晃，乖乖蹲在茶几上等待陈延打开包装。
    土豆炖牛腩拌饭，香气四溢，段叶嘉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凑过去。陈延似乎早有预料，他用分出米饭放在打包盒的盖子上，再用勺子盛出汤汁搅拌好，推到她面前。小猫抬起爪子表示感谢，低头开始吃饭。
    他拆开奶茶的包装，将杯身倾斜，吸管对准段叶嘉。她凑过去，学着嘬奶那样吸着里面酸酸甜甜的果茶。
    幸福喵生。
    她抬头看着陈延，他正很自然地吃着那些剩下的食物，好像再正常不过。段叶嘉耳朵有些烫，沉默低头干饭。
    就段叶嘉已知变成人的条件，就是在她发情期，蹭一蹭陈延。
    但是做爱的话，时间会有不同的变化。那个拥抱，段叶嘉不知道算不算数。要不她今晚试着睡在陈延的房间？
    当晚陈延洗漱完就看到门被推开了。
    小猫溜进来，微微发亮的眼睛盯着他。他刚洗完澡，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水珠沿着他紧实的肌理滑落，没入腰间的浴巾边缘。
    咪的天。
    段叶嘉猫脸一红，同手同脚走到他面前，尾巴盘在身前蹲下。
    “怎么了？”
    段叶嘉仰头冲他叫了一声，然后跃上床，“喵——”的一声倒下，然后站起来，再倒下。
    陈延躺下，“你想在这睡？”
    小猫点头。
    陈延猜到她的小心思，掀开被子让她钻进来。段叶嘉抬起前肢定定站着，还在犹豫。
    陈延岂能不知道她想变成人的渴望，开口劝道：“你说，这样算不算亲密接触呢？”
    “亲密接触”四个字果然触到她，毛茸茸的身体钻了进来，枕头旁边找了个位置，小心地团好，小猫尾巴不安地扫动着，她在紧张。
    陈延暗笑，掏出手机，无声对着小猫开始拍照。
    他有一个相册，里面全是这段时间的小叶子。睡觉的最多。
    段叶嘉没来过他的房间。躺在他的被子里，四面八方全是陈延的味道。
    陈延关了灯，房间里暗下来，只剩一人一猫的呼吸声，猫的视力在夜间比人看得清楚多了，段叶嘉睡不着，想着自己这样是不是有利用陈延的嫌疑。
    毕竟她现在只是想变人才靠近他的，不，又不完全是。陈延是个有耐心，温柔且有涵养的人，这段时间的接触，段叶嘉对他改观了太多。
    唉，小猫叹气。
    过了一会，段叶嘉看到陈延翻了个身，面对着她这边。
    她轻轻挪过去一点，靠着他的颈窝。他没动，呼吸均匀。
    就在她以为陈延已经睡着时，他温热的手伸过来，很轻地顺着她的毛，“睡不着？”
    他手法娴熟，段叶嘉喵了一声，紧绷的身体舒展开，很快就开始迷糊了。